中国大陆海岸线东起鸭绿江口,西至北仑河口,绵延1.8万多公里,北仑河所在的竹山村就像一颗珍珠点缀在漫长的海岸线上。这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既可倾听大海的拍岸惊涛,又可领略越南的异国风情。“每一个早晨航行在晨曦的海面,每一个黄昏遥望无际的海云”,风光之美使其有“中越边境线上的最美渔村”之称。
竹山处处闻渔唱
竹山村位于东兴市东兴镇,因盛产竹子而得名,是我国大陆海岸线的起点,其海岸线长21公里,有千吨级良港。中越边境东段的界河北仑河便是从这流入北部湾,极目远眺,一片宽阔的水域与天相接,沧海茫茫。不远处是北仑河口红树林生态区,大片的红树生长在一起形成全世界连片面积最大的红树林区,这里不仅为海鸟觅食栖息、鱼虾繁殖提供场所,还具有净化海水、防风消浪、维护生态平衡等功能,不愧“海洋绿肺”之称号。沿着伸入海中的码头慢慢走出去,可以看见岸边停靠着锈迹斑驳的渔船,三两艘渔船鸣着汽笛在海面上漂泊,一家三口在码头边的滩涂上挖螺……那些在海浪翻滚退却之后散落在沙滩上的贝壳,总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继而前行。
历史上,竹山村曾是远近闻名的商埠,是中国与越南通商的热闹口岸,竹山港定期有商船直航粤、港、澳和越南等地。商旅行人往来不息,普通话、客家话、粤语、越南话等各种语言混在一起。如今,竹山古街还在记录着那段具有边海商埠特色的深刻记忆。街道两旁是旧式民居,青砖黛瓦古朴低调,屋子虽老却依旧坚固,在无声的时光中,青苔爬满了墙面,更不知古街经历了多少风雨,见过多少繁华。
在竹山村深处还隐藏着一个古榕部落,它由一棵千年古榕和众多的大叶榕、小叶榕组成。那棵高大的古榕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粗壮的树干需要30个成年人张开双臂才能合抱。也许是海风终年吹拂的关系,部落中的榕树长到一定高度后就开始横向生长,长出许多气根,气根接触地面后长成一根根枝干,数不胜数,构成“独木成林”的奇特景观。更有意思的是,人们给这些盘根错节、枝叶繁茂的榕树赋予了许多美好的人文内涵,打造了“子孙满堂”“鸳鸯戏水”“龙飞凤舞”等形象生动的景象。
行走在竹山村的小道上,呼吸清新的空气,听婉转的鸟鸣,看小狗与黄牛悠然自得,欣赏山海风光,体验渔家生活,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边境线上的守望
广西的地理空间广阔丰富,与越南有绵延逶迤超过1000公里的边境线,竹山村则与越南芒街隔江相望。虽说越南北部古称交趾,与中国百越的骆越族群同源,甚至在秦始皇统一中国时还曾被划入象郡,长期作为藩属国与中国保持着朝贡关系。但事实上,中国历代朝廷一直对南疆疏于管理。19世纪以前,中越两国之间只有习惯线,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边界问题,也没有明确的边界线,南疆长久以来保持着“有疆无界”的状态。直到中法战争的爆发,终于让清廷意识到了边疆与边界的重要性。
中法战争之后,清政府和法国签订了《中法越南条约》,条约规定:两国边界自竹山起界,循北仑河自东向西,以河心为界。于是,划定中越国界成了当务之急。1886年,清政府派钦差勘界大臣、鸿胪寺卿邓承修等与法国勘界使臣狄隆会勘中越边界。邓承修等中方勘界官员不仅对大量通志、地图进行搜集与查阅,还对实地进行勘察,寻访边境百姓,掌握有力的军事地形和交通关隘,以求在谈判中掌握主动权。
1887年,清廷以李受彤等四人为立界委员,法国以四划官拉第等四人为立界委员,会办钦越立界事宜。1890年至1893年,中越边界广东段(当时东兴、防城隶属广东钦州)立界工作全部完成,东兴辖区共有大清国钦州界碑8块,竹山界碑即为第一号。
立在竹山村哨所边上的“大清国钦州界”一号界碑,是一块长方形的砂岩条石,碑身高176厘米,宽62厘米,厚72厘米。中间直行楷书“大清国钦州界”,右上角直行刻“光绪拾陆年贰月立”,左下角直行刻“知州事李受彤书”字样。那由民族灵魂与历史笔墨铸成的界碑上,每个字都蕴含着非凡的重量,让人忍不住在那一横一竖的描摹中融入自己的脉搏与心跳。
作为国家历史的遗迹与领土主权的符号象征,一号界碑饱含中越两国文化渊源与复杂关系,它就像一个站在边防线上终年守望的士兵,无声立言。现在,和一号界碑站在边境线上默默守望这一片碧海蓝天的还有山海相连广场上一个高35米的地标性雕塑,那是一个红蓝相间、抽象化的“兴”字,体现出中越“山水相连”的友谊。
古语有云:“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之渔樵一话而已。”硝烟已尽,友谊长存,这个古老的渔村在漫长的时光大海中,在海风的吹拂下,将风吹浪打的经历都镌刻在心,将“全国最美休闲乡村”“中国最美田园”“中国最美渔作景观”等殊荣长留碧海蓝天。